中国人并不习惯于AA制，吃完饭以后，都抢着付钱，以示对别人的大方，而且会感到自己有面子。一旦有个吝啬的人，几次下来老不自觉掏钱请还别人，在朋友圈里，那是要被人骂的。
    在美国，第一次遇到AA制，那是在二十多年以前。一次，我因为要回国了，麻省大学教育学院的那帮教授们集结一起，在一家中国饭店请我吃饭以示欢送，自然，福门就是召集人。
    作为一个中国人，我首先想到这些来客都是我的老师，平时都忙，难得见面，要对他们打个招呼都难，所以这顿饭该由我来请。我对福门讲了这个意思，他用他的眼神告诉了我，他已经做了安排，不用我管。我知道，如果我只是与福门两个人的话，他肯定是“求之不得”的，我已经有点习惯了。
    让我感到颇为惊讶的是，饭后结账时，五六个教授围坐一起，个个颈脖子伸得长长的，在那里算着钱，数着钱。这次请客的规则是，除了我不出钱以外，每个来者承担总数的平均数，计数的精细程度到每角每分。一分钱的美元是个紫红色的硬币，小小的，在市场上没有多大用处。即使对这样的小钱，那些教授们认真的程度不低于他们从事自己的职业。
    那时，我是看不惯的，心里暗暗好笑，我想，中国人绝对不会这样，多丢人！
现在，中国人变了，AA制在中国流行起来了，特别在年轻人中更是盛行。当中老年人还在请客吃饭问题上碍着面子，你请我请的，心里却背着负担，算计着自己有没有吃大亏，或者自己有没有亏待了别人，年轻人却解放了，他们不用“算计别人”，也不会“被别人算计”，他们的生活轻松多了。
    但是，我还是不习惯美国人算计得那么精确，自然“谁也不欠谁的”，这固然不错，但是似乎人不该这样做。其实我心里明白，我之所以这样想是有原因的，因为我是中国人，我没有理由去批评美国人。中国人重情面，美国人讲规则，如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