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治•福门是我的老师，虽然我这样称呼他时，他有点“客套”。 美国人一般比较“诚实”，我相信他的“客套”不是虚的，他在任何场合将我介绍给别人时，都把我称为他的朋友。
    其实，把我称作他的朋友，是有很多道理的。
    其一，我跟他是同月同日生，虽然他比我大五岁。世界上巧事不多，发生了，就是缘分。
    其二，我是他接受的第一个中国学生，因为我的身份是高校教师，可能他会认为我跟他的其他学生不一样。我不知道我同时是不是他的最后一个中国学生，因为后来就没有听他说过他还接受过谁。他生性骄傲，直言不违，有些话语还会伤人。上世纪80年代中、后期，他对中国一无所知，还带有那时一些西方人对中国强烈的蔑视和误解。他对我说过，他从来不带中国留学生，因为他不习惯，他看不惯。我迄今不知道他当时接受我的动机是什么，但是，一、两个月以后，我们彼此相处很好，他的解释是“你与其他中国学生不一样。”
    其三，他从我那里知道了很多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事情，虽然，他原来对此并不感兴趣。那时，我曾几次问过他，想不想到中国去访问，他总是斩钉截铁地说“不想”。后来，他居然来了，而且，还说了中国不少好话。
……
    福门带过很多的留学生，他们来自世界各地，他跟他的学生们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，有的还搞坏了关系。比如，在2001年，有一次我在他的大学里做个演讲，在做准备时，我运用当时国内时行的“生成课程”一词，他很来气，一定要我从讲稿中将这个词略去，后来我才听说，这是因为他过去的学生尼莫用了这个词。我不想去追问发生在其背后的故事，但是我敢猜测他与尼莫之间存在着问题。
    福门有个得意门生，是个名叫孟姜的韩国女生，长得漂亮，也很有气质。我在福门的家中见过两次，我们在一起用餐。有一次，孟姜问我，为什么福门对你那么好，我说，我没有感受到。她说，她来了将近四年了，福门才请她到家里两次，而且每次都遇见我。我没敢跟她讲，我只到了半年多，福门已经请我到他的家里去了三、四次了。
    2005年，我在华盛顿参加全美幼儿教育协会的年会，我遇见了福门，他很不高兴，说我为什么不告诉他。他对我发了狠话：“下不为例，否则咱俩就不是朋友。”